与谁同坐?
说正题前,我想先讲讲两个看似完全没有关联的事情。
“与谁同坐轩”
时至岁末,两场降雪,让在北京忙碌的人们重温了久违的冬日即景。不少博远医疗的同仁都携带着早已备好的长枪短炮到园中取景。这也是两年来,我第一次见到园中的雪景。
这个景象猛地让我有些怅然。我想起大学毕业时候的毕业旅行,曾经去过的苏州的拙政园,虽然那里没有雪,但是依然和眼前看到的美景是一模一样的。拙政园是个不小的园子,现在想来,好多亭台楼榭若不是今天看到园博园里的这些古建筑,对这些经典园林的印象,倒是真的有些记忆模糊了。
但有一处,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拙政园里的一个叫“与谁同坐轩”的小亭子,我特别喜欢这个匾额的名字。后来才知道它出自苏东坡的一首词《点绛唇·闲倚胡床》,它的后半句是“明月清风我”。
“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好有气概和孤芳自赏的豪情,这说的不就是毕业那年的我吗?那个即将踏入社会,心怀梦想,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我?那个“白日放歌需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的我?那个“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我?
“有志向的三流,就是四流了”
两年前有个叫《四重奏》的日本电视剧很是火了一阵子。该剧目前在豆瓣的评分高达9.1。对于10分制的豆瓣评分体系,8分及以上的作品已属优质。可想而知,该剧的口碑还是有目共睹的。这部剧讲述了四个音乐家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发生的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故事。其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片中时不时会跳出来的各路想让人抄在纸条贴在脑门上的金句。一些看似表面有点令人垂头丧气的台词,却往往能让人获得某种清醒与治愈的力量。
在第五集中有这样一个桥段。四个音乐家组成的四重奏组合接到了一个外出表演的工作。
在我的印象中,音乐家应该是这样事儿的……
结果四个人到了彩排现场,换上演出服装后是这样事儿的……
彩排的导演解释:本次演出的设定是外星生物,战斗型四重奏。
于是四个人找到了主办方交涉:我们不要面子的嘛?主办方负责人则笑道:
扎心之后,为了组合未来发展的考虑,四个人还是夜以继日的练习。在正式演出的当天却被告知,演出要放原声,你们只需要装样子假拉就可以了。正当四重奏的四分之三开始打退堂鼓的时候,四个人中最成熟的真纪说道:
“我们根本还不够格被称为演奏者,也没有资格说自己是专业的,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实力,这就是现实,所以我们就做吧!清醒地认识到我们是三流的水平,认识到我们是不称职的社会人,竭尽全力,去假装演奏吧!让他们看看专业的工作。”
最终,他们顺利的完成了这次不太愉快的工作。望着四个人远去的背影,负责人又补了一刀:
“世俗流” vs “工作流”
两个故事讲完了,也许现在你们知道我想说些啥?抛开四重奏故事的背景,其实负责人这番话的覆盖面还是相当广泛的。但是,无论是观众还是读者都极其容易混淆的是:其实世俗的成功看待的“流”和我们通常工作上的“流”说的不完全是一回事情,但是却往往被人偷换了概念,放在一起说事了!
先来说说世俗的“流“吧!
有个词我一直以来都特别讨厌,叫做“阶层”。当下好多扎心的电视剧都在探讨这个问题。贫穷让人失去梦想,限制了想象力,这的确是个不能回避或者逃避的现实问题。四重奏里的四个年轻人,为了生计,也几乎没有说“不”的能力了。记得听过这样一个笑话: 说是一个成功的大学老师,对一群大一的学生说,“我刚来台北的时候,除了一个皮箱,啥也没有,现在不都啥也有了?”然后坐在前排有个女学生眨着大眼睛问道:”老师,我特别想知道那个箱子里是啥?”。老师喃喃地说,“哦,这个呀!我爸给我的两千万创业的钱!”
这当然是个段子,但是不免点出一些残酷的社会真相,就是社会对一个人认可的“流”,往往是在说你现世拥有的金钱地位,人脉或者权力。能够拥有的越多,证明你拥有的“流”的段位也就越高,你人生的起点也就越高。
四重奏里的四个年轻人,从这个定义上来讲,显然是不入流的小人物,所以才会遭到负责人的揶揄,甚至会拿他们的人格和尊严当作笑料。因为在世俗的角度来说,不论你技术的段位在哪?(说实话他们弹奏的还是不错的)起码身份这一个强条,就是不值得拿出来讨论的。
再来看我们日常工作中的“流”,这个其实往往就没有固定的衡量标准了。什么样的工作能配得上是一流?什么样的工作是二流?三流或者更低一级别的段位又是怎么衡量的呢?并没有一个完全的标准。或者说,其实这里的“流”,不过是你定义自己,和社会定义你的标准,是否会存在偏差的问题。
前面说的苏东坡,写下“与谁同坐”的时候,正值人生低潮,罢官还乡,看破红尘,顾影自怜。所以才有“清风明月我”的感慨。在苏轼当时的境遇下,对于一个罢黜官衔的人来说,算是一个不入流的布衣阶层了吧!但是他的内心,怕是坚定的认为自己只是不被世俗理解罢了,还是真正那个时代的风流人物。
用今天的历史观点看,作为唐宋八大家的苏轼的傲气和傲骨当然没有错,但是我们日常工作中的许多人,却很容易就摆错了自己的位置。
当《四重奏》里四个卑微的小人物和负责人理论“外星生物的战斗型四重奏”是对他们艺术的一种亵渎的时候,其实负责人马上就混淆了他们的概念,他说“按照客户要求来是一流的工作,尽自己最大努力是二流的工作,像我们这样的三流,就是开心做事情好了”。这里有个非常大的逻辑错误,就是负责人的概念在于,你们的社会地位,已经决定了你们就是开心做事的人,不用问对还是不对。
这样的人在我们设计行业的环境中或许比比皆是,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已,或者最多就是一个尽自己最大努力做着二流工作的打工仔,高端的事情那是老板该考虑的事情,和自己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自己能够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就可以了。
有时候,非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而是我们的自我认知出了问题。有了这种心态,其实就很难成为工作上的一流人物了。举个例子:工作中系统设置往往都是粘贴复制,这不就是为了图个省事吗?一个核心城市的项目和地方的项目系统设置完全一致,反正不是我的事情,这应该是领导那些为客户提供直接服务的一流工作者该考虑的;工作中经常出现过以下问题:项目概况有误、引用规范版本错误、项目图纸中误体现另一个项目的信息、图框里的出图日期、设计人员、签名信息有误、不断出现字体有重叠、乱码的现象。错了又怎么着?这不是部门经理这些貌似努力做好自己工作的二流人物该考虑的吗?与我何干?反正我是个三流的小人物,得过且过,开开心心过好日子就行了,能咋?
同时会有好多自认为岁月静好的人,业主和领导分配给的工作任务也算马虎完成了,但同时也没有追求多动过脑子。为什么这样设置系统?依据是什么规范条文、什么手册图集?不是很清楚,也不是很在意。同样的问题连续出现在不同项目里,也没有太大所谓。总之,到了时间节点交上去就完事了。每天过的很开心,生活特别的充实,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呗!能咋?
更可怕的是,我说的这里面的不少人,却仍然非常“倔强”的认为自己是一流的工作者,工作离了我肯定不行,你们指责我的工作是因为你们的能力不行。其实,引申一下那位负责人的话来解释,如果你的志向一流,行动二流,能力三流,其实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四流的人物了!
建筑界曾经有个女魔头,前几年去世了,叫扎哈.哈迪德,她是一个无论用世俗金钱的角度,或者用行业工作价值的角度来衡量,都可以被定义为一个“一流”的大人物。但是当一位记者提到她的成功来源于她的幸运和机遇的时候,她立刻反驳道:“我在第一个项目被世界认可前,长达十年没有一个真正意义建成的房子,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弃,直到现在,我都不曾有一天放过我自己……”。
对于大多数没有含着“通灵宝玉”出世的我们来说,我们一定不能算是世俗意思上的一流的人生赢家,我们也不会有“先挣它一个亿”的豪言壮语。但是我们是否可以想一想,抛开金钱、地位、财富,在我们自己的行业领域,我们是不是能争取可以做到一流呢?让我们自己的价值能够最大程度的体现出来呢?或者我们能不能在自己成为苏东坡这样的“大家”之前,先不要有“明月清风我”的那种盲目清高和眼高手低的心态呢?我们是不是可以踏踏实实的做些事情,在我们的日常工作中,仔细的读懂弄通每一个条文,理解每次规范的设定,及时和同事领导业主反馈沟通,避免自己的自大或者自卑的负面因素影响到我们的日常工作,向着行业一流的目标更加迈进一步呢?
前两天,我看见一个天天在朋友圈晒美食的胖姐姐,百年不遇的突然发了一个在健身房练习器械的照片,配文说“今天挥汗如雨,快要有马甲线了”。我不禁回复了一句 “洗洗睡吧! 梦里啥都有!”
《四重奏》如此火爆的受到年轻人的追捧,我觉得也有非常可悲可叹的消极的人生价值观在里面。就是当下的年轻人把阶层的“世俗流”和你本来能做好的“工作流”混淆在一起了,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在不断的为自己梦想被现实的挤压,幻灭找到没有王健林这样的富爸爸的借口,他们轻视自己曾经有过的梦想,更糟践那些有同样梦想但是不断挫折失败的同龄人;他们接受沦为三流的快感,迅速滑向四流的深渊。
同样是豆瓣评分9.1的美国影片《当幸福来敲门》中则有着这样的一段意味深长的经典独白,黑人爸爸在屡次求职失败后,站在天台上对自己的小儿子说:“如果你有梦想,就要守护它。当人们做不到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就会对你说你也同样不能,有了目标就要全力以赴。(You have a dream, you got to protect it. People can’t do something by themselves; they wanna tell you you can not do it. You want something. Go get it.)也许多年前的那个独自坐在拙政园“与谁同坐轩”的我,太过年少轻狂,但是现在的我,却更加相信《四重奏》中真纪说过的另外一句话“会边哭边吃饭的人,能够活下去”。
与谁同坐?
这几天午休的时候,我还会一个人独自到公司附近的那个园子里转转,一边走路一边思索。也许行业上的一流和你是否就真正能够出人头地,成为社会的上流阶层还差着很大的距离,但是在漫长的人生路上,时刻与正能量同坐,与困难和光明同坐,至少也可以做到无愧于心了吧!北京的冬天,朔风吹的有点严寒,但是坐在亭榭边的石阶上,午后温暖的阳光却让我感到异常的舒畅!2019年就要过去了,想起对新年的寄托,我突然想送自己这样的句子来了:
与谁同坐?寒风阳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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